思泽小说 其他类型 嫡姐逼我做侧房,重生二嫁上龙床卫明昭卫南熏全局

本书作者

希瑜

    男女主角分别是卫明昭卫南熏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姐逼我做侧房,重生二嫁上龙床卫明昭卫南熏全局》,由网络作家“希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好热。卫南熏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个火炉之中,不过是一杯酒,怎么会这样。直到有一双手,从她的额头轻轻拂过,到了脖颈指尖轻巧地解开了她的盘扣,如蝉翼的外衫顺势散开。她感到了些许凉意,是那双手带来的。别走,别走啊。那双手再次扯开她腰间的系带,这个人是来救她的啊。她的眼角滑落滚烫的泪,恍惚间,她看清了他的脸。裴聿衍。卫南熏猛地惊醒过来,瞪圆着双眼无措地环顾四周。青纱帐摇步床,身旁并没有任何人,她身上的衣裙也还穿得好好的,方才的都是她的梦嘛?但为何会如此真实,包括那冰凉的指尖在她身上划过的触感,这让她不禁回想起往日两人欢好的样子。人人都道太子斯文持重,乃是京城第一公子。可没人知道,太子重欲。即便每次侍寝完都要休息好几日,她都当是夫妻间的闺阁...

章节试读

热,好热。
卫南熏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个火炉之中,不过是一杯酒,怎么会这样。
直到有一双手,从她的额头轻轻拂过,到了脖颈指尖轻巧地解开了她的盘扣,如蝉翼的外衫顺势散开。
她感到了些许凉意,是那双手带来的。
别走,别走啊。
那双手再次扯开她腰间的系带,这个人是来救她的啊。
她的眼角滑落滚烫的泪,恍惚间,她看清了他的脸。
裴聿衍。
卫南熏猛地惊醒过来,瞪圆着双眼无措地环顾四周。青纱帐摇步床,身旁并没有任何人,她身上的衣裙也还穿得好好的,方才的都是她的梦嘛?
但为何会如此真实,包括那冰凉的指尖在她身上划过的触感,这让她不禁回想起往日两人欢好的样子。
人人都道太子斯文持重,乃是京城第一公子。可没人知道,太子重欲。
即便每次侍寝完都要休息好几日,她都当是夫妻间的闺阁之乐。太子喜欢她,她亦是倾慕与欢喜的。
太子更是偏宠她,一月有大半日子都宿在她这里,即便被人说是妖妃,是勾引人的褒姒,忍受白眼与羞辱,她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等她有了身孕,侧妃美人接连的入宫,她也依旧安慰自己,太子是为了拉拢势力,更为了保护她们母子。
再后来孩子没了,她难过的同时更多的是内疚,即便悲痛欲绝也仍是反过来安慰他。
直到阿姊怀孕,她被诬被他亲手喂下毒药,她才惊觉自己有多可笑。
他是太子啊,是未来的帝王,她与他而言,不过是主与仆,那不是喜欢而是恩赐与施舍。
梦到前世让她有了短暂的清明,也让她想起此刻的处境。
她喝了杯不知掺了什么东西的酒,被宫女扶到了屋内休息,屋子布置的很是精致一时也看不出在哪处偏殿,这会屋内也没人伺候,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可卫南熏刚要坐起,那阵头晕的感觉再次袭来。
前世她并经历过这一遭,以为贤妃不会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更何况还是当着卫明昭的面,这才饮了一杯,谁能想到,就是那杯酒出了问题。
卫南熏紧咬下唇,四处打量,好不容易发现了桌上的茶壶,扶着床柱跌跌撞撞地过去。
茶水是凉的,她顾不上形象急切地仰头喝下,水珠顺着她的嘴角溢出,却仍是解不了她心中的躁意。
她前世到底是在东宫生活了多年,对于后宫女子争宠的手段了解过一二,大致能猜到酒中是加了催情之物。
这点凉水只能换回些许清明,救不了她,她必须得离开,找到卫明昭才行。
卫南熏想通这点,便拖着逐渐昏沉的脑袋朝门边走去,可就在这时,她听见屋外传来了走动声。
“殿下,您刚吃了酒,娘娘怕您这会回去吹了风头疼,让您先在偏殿歇息会,等酒散了再回去。”
“姨母在何处。”
“娘娘还在与卫姑娘说话呢。”
“知道了,退下。”
卫南熏逐渐涣散的意识,在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时,瞬间恢复了些许,难怪要给她喝催情酒......
她已经顾不上去想,裴聿衍对下药之事到底知情还是不知情了,等到他进屋,一切就会不受控了。
就算裴聿衍是个君子,能忍住不对她做什么,光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的名声就全完了,到时候她又会走上前世的老路,万劫不复。
更何况,他从来不是个君子!
卫南熏撑着桌子的手臂不受控地发着颤,她得走,她必须得走。
门不能出去,会和裴聿衍撞上,她环顾一圈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窗台上,但以她此刻的状态来说,是绝对没法翻过窗子的。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咬了咬牙,神色一凝,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抬手拔出了发髻间的玉簪,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手臂扎去。
玉簪划破皮肉,血水瞬间流了下来。
等裴聿衍推开房门,只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暖香,想象中的人并不在,他的眉头微微拧紧,难道是他猜错了,姨母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太阳穴蓦地跳起,方才的酒他喝得虽有些急,但不过半壶,绝对不至于让他有醉意。
他脚步微晃,脑子渐渐有些发沉,就在意识模糊间,他看见有个窈窕的身影朝他快步走来。
女子软言软语,上前搀扶主他:“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裴聿衍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再睁眼,眼前人的面容,竟与他脑海中那人重叠在了一起,是她。
他凭着本能长臂一揽,将眼前的女子拦腰抱起,大步跨到了床榻边,欺身覆了上去。
女子似乎还要挣扎,他宽大发烫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双眼,带着情欲的声音哑然道:“乖,信我。”
-
卫南熏紧紧咬着下唇,狭小封闭的柜子闷热又窒息,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身体的躁动。
她的手上腿上,都被扎出了血口子,却仍是只能换来短暂的清醒,甚至逐渐要失效了。
这到底是什么药,药效竟会如此猛烈。
方才她凭着意志力,爬出了窗户,顺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往外走,也不知是贤妃故意支走了人,还是她的运气好,竟真的一路跌跌撞撞逃出来了。
她也不知走了有多远,只是听见有齐整的脚步声过来,不得不闯进了最近的一个园子。
园子似乎有些偏僻,并没有碰上洒扫的太监,她全靠直觉,一路恍恍惚惚地到了个阁楼,躲进了二楼的一个柜子里。
若是她运道好熬过去了,也就罢了,若是熬不过去,也绝不会让人污了她的清白。
此处,就当是给自己寻的葬身之所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卫南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蚀骨钻心。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水......”
谁来救救她......
就在卫南熏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柜门从外被打开,她朦胧间看见了个高大的身影,她绷紧的那根弦瞬间断了,意识彻底涣散。
玉臂轻颤,直直地朝那人扑了过去。

在卫南熏错愕的目光下,灵溪依旧镇定自若地道:“长公主晌午进宫陪太后娘娘用膳,在畅春园小憩,恰好碰见了卫姑娘。”
“您是知道的,我们家主子最是和善的人,观这卫姑娘像是哪家的女眷,又身子不适连话都说不清,赶忙让奴婢们带去照顾了。”
卫南熏自然惊讶,安阳长公主乃是皇帝嫡亲的姐姐,当初为了边陲安稳,她毅然决然远嫁西北联姻。
听闻当时那西北王的年纪都能当她的父亲了,为了补偿她,先皇与太后不仅在宫内为她修了座畅春园,还在外建了不亚于东宫的公主府,陪嫁更是百驾马车不止,先皇驾崩后皇帝晋封了她为安阳长公主。
这几年边陲安稳了,西北王年事已高又旧伤复发重病卧床不起,如今执掌大军的已是成年的世子了。
卫南熏记起前世这会,长公主确实回京过,好似是为了探望太后。
只是那会她还是卫国公府的庶女,别说没资格被召见,连给长公主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对这位传闻中的大长公主还是极为敬仰的,光是冲着她孤身一人远离亲人奔赴西北,为国家换来多年的安泰,便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思及此,她蓦地想到了什么,若灵溪真的是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那救了她的人......
难道是长公主的独子,如今手握兵权的西北王世子?
要真是他,倒是能与年纪,以及那肃杀之气和威武的身躯对的上。
且长公主只是回京探望太后,过些时日便要离京回西北去的,到时天高地远他们就不会再有干系了。
这对她来说,定是最好的结果。
卫南熏在这胡思乱想,那边灵溪还在与裴聿衍对答如流。
灵溪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了多年,不论是能力还是气度都与普通的宫女不同,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让裴聿衍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可他仍是觉得奇怪,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不说卫南熏身上的药是怎么解的,卫明昭又如何会闯进来,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怀疑。
“若是早知姑母今日入宫,孤理应前去一道用膳。”
“殿下有这份心意,主子定是欢喜不已,但您这有客人,怎能耽误了您的事。刚好我们主子也要同太后娘娘说说体己话。”
裴聿衍见从她嘴里套不出话来,又去看卫南熏,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可惜,她除了惊恐与讶异,并没有半分别的神色来,她似乎连灵溪的身份都不知道,难道真的是巧合?
“既然奴婢平安将人送到,便该回去复命了,奴婢告退。”
裴聿衍双眸微眯,罢了,一时半会他也弄不清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事,而他与卫明昭的荒唐事既已发生瞒是瞒不住的,若真是姑母倒还算省心,她一个外嫁女,手也伸不了多长。
他微微颔首:“劳烦替孤问候姑母一声,过两日待孤处理好房中事,再去陪姑母说话。”
灵溪福了福身,表示记下了,只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在离开之前看向了卫南熏。
“卫姑娘,我们主子说与您甚是合眼缘,想着您哪日若得空了,请您去长公主府喝盏茶。”
卫南熏顿感受宠若惊,忙不迭道:“有空随时都有空,此乃臣女的荣幸。”
灵溪这话说得看似无心,实则是说给裴聿衍和贤妃听的,暗示他们,这人长公主要护下了。
她说完,还在裴聿衍抓着的手上扫了眼。见那手掌犹豫了会终是一根根松开,她才朝三人屈了屈膝,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卫南熏简直要给这位素未蒙面的长公主殿下跪下磕头了,这可比求神拜佛都要灵验啊!心中对那恩人是世子的猜想也更确认了三分,若不是世子,谁人能让长公主卖这样一个面子。
灵溪一走,屋内的气氛就又僵持起来。
裴聿衍正想与卫南熏说几句话,可还未开口,便眼睁睁看着她连连后退到了贤妃身侧。
那提防害怕的神态,仿佛他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没想到,他身为堂堂太子,竟有一日被个女子害怕至此。
他定定地看着角落里的娇弱身影,不得不放缓了语调哄骗般地道:“阿熏,事情不似你想象的这般,你听孤说......”
“殿下,您不必解释!臣女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今日之事您必须要给阿姊以及卫家一个交代!”
他捏了捏眉心,头次生起股烦躁的情绪,有种什么事都不在他掌控的感觉。他还要再说可不等出声,床榻上昏睡的人居然幽幽转醒,发出了几声难耐的低吟。
“水,水......”
不等裴聿衍反应过来,那个身影已经飞快地扑到了床边,极为大声地哭喊道:“阿姊!是我,我是阿熏,你别怕,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裴聿衍:......
这一嗓子下去,即便外头那些宫人原本没瞧清楚的,也都知道床上的人是谁了。
她可真是恨不得嚷嚷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啊。
裴聿衍最怕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一想到卫明昭清醒了也要哭,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丢下句:“闭嘴,孤会处理好的。”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把烂摊子直接丢给了贤妃。
卫明昭醒来,第一眼看到不是裴聿衍而是卫南熏,先是呆愣住,直到看见贤妃,眼泪才无声地流了下来。
贤妃赶忙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好孩子,都是太子的错与你无关,你且擦干泪,回去安心休养,本宫定会为你讨个说法的。”
卫明昭抽噎地止了泪,她虽失了清白,但在这事中不算无辜,面对贤妃就有些心虚,生怕被问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现下她也只能相信太子所谓的他能处理好,能赶紧将婚期定下来,否则这事闹大了,太子最多被责罚,最吃亏的还是她。
贤妃又拉着她说了会话,眼见天色不早才放她们离开,走时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出宫时,卫明昭由一个宫女搀扶着,忍着不适感,步履维艰地走在前面。
卫南熏则一身轻快地跟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有种从未有过的松快。
阿姊,求仁得仁,希望你求来的这份婚事,将来不会成为你的梦魇。
行至宫门时,一辆金灿灿的朱轮车从她们身边驶过。
卫南熏感觉到有个锋利又熟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抬眸去看,微风卷起布帘,露出了车内影影绰绰的身影。
不等她反应,马车便飞驰而出,消失在了夕阳的橙光下。
是他吗?

卫南熏从未这般痛苦过,她算明白什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感,她像是被置身在火上炙烤一般。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万分。
好在她寻到了能让她减轻痛苦的东西,她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看到了水源,又像是风浪中抓到了浮板的旱鸭子,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人。
即便什么也没做,只这般拥着,她的难耐都减轻了些许。
可不等她缓过来,就被一双大手,无情地拉扯开。
卫南熏本就浑身是伤,又手软脚软的站不稳,被这么一扯,自是轻飘飘地要倒下去。
但她从未对什么东西如此执着过,她身体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即又缠了回去,双臂犹如藤蔓紧紧地攀附着那高大的身躯。
那身影似乎一僵,下一瞬那宽大的手掌蓦地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卫南熏本就因药浑身发烫,被这么掐住,从脸到脖子瞬间就涨得通红,她的脑袋后仰着,犹如濒死的天鹅,凄厉中透着破碎的美。
她以为自己的泪早在前世流干了,没什么事情值得她再哭的,可这会,她的眼角不受控地溢出热泪。
她模模糊糊地睁开眼,隔着泪帘隐约看到眼前是个高大的身影,一时委屈怨恨以及痛苦涌上心头。
她什么都没做错,甚至只是在自己家中赏花,误遇了裴聿衍,错爱了他,就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也没想着报复谁,只想独善其身,离那些人事远远的,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不能死,她还不想死。
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泪珠滚下,求生的意志让她挣扎了起来,柔弱无力发着烫的手掌用尽全力拉扯着那只手,她的衣袖滑到了肩上,露出了满是血痕的双臂。
“求......求你,我不想死......”
她的声音痛苦中透着绝望,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听着反倒有种无辜小姑娘的委屈感。
就在卫南熏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只手竟然慢慢松开了。劫后余生,她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本就浑身酥软这会更是站不稳。
眼见就要歪着向后倒下去,那只将她推倒悬崖边的手,揽住她的腰,又将她从深渊捞了回来。
她稳稳地跌进了一个结实的臂弯中。
她的意识在模糊与清醒间穿梭,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她知道这不是个坏人,他杀她如同捏死一只蝼蚁那样简单,但他没有,他可以直接夺去她的清白,他也没有。
药物压下了她的羞耻心,让她变得大胆。
卫南熏闭上了眼,颤颤巍巍地伸手抚摸上那人的喉结,再向上捧住了他的脸颊。
“求求你,救我,救救我......”
那人并没有动,胸膛结实又坚硬,让人很有安全感,且他的不拒绝给了她更多的鼓舞。
她将发烫的脸颊贴上他的脖颈,一点点向上摩挲,更为大胆地用将她的唇贴了上去。
下巴,脸颊,唇瓣,毫无章法。
迷迷糊糊间,不等她想通发生了什么,便听到了一声低哑的呢喃。
她仰起头想听他说了什么,就有一双手,紧紧地揽住她的后腰。
她感觉到丝丝凉意袭来,只是这凉意很快又变成了热浪,不再是她在发烫,而是有另一团火,将她彻底吞没,燃烧殆尽。
-
卫南熏是被痛醒的,她睁开了眼。
她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床幔,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手臂上的刺痛传来,才让她陡然间清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她被贤妃下了药,而后拼命逃了出来,似乎是被人给救了......
卫南熏蓦地坐起,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摇步床上,小腹处盖了条薄薄的锦被,艰难地辨认出地上散着些能被称为衣裳的碎布,那是她今日穿来的衣服。
她浑身一僵,视线缓慢地朝下看去。
外衫褪去,她身上只悬着件鹅黄色的心衣,她身子比旁的姑娘发育的早,已有明显的起伏,此刻那心衣歪歪扭扭地悬着,无法遮蔽全部。
可以看见那雪白的肌肤上,似乎有深浅不一的痕迹。
她前世是嫁过人的,更是尝过裴聿衍的各种手段,最是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心里藏了多少东西,故而对此并不陌生。
看到这里,她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但记忆模模糊糊的在她脑海中涌现,她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甚至还掐住她的脖子拒绝,生死一线的感受,是无法抹去的。
是她主动,是她缠着人家的,就算真的失了清白,那也怪不得对方,要怪只能怪贤妃和裴聿衍。
她略带绝望又不甘心地掀开了锦被,原以为是注定的结局,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裙子尚在。
她不敢相信地愣了片刻,飞快地在被褥上翻找起来。
没有落红,真的没有!
而且虽然身上有点酸软,但应当是她药效的缘故,与前世侍寝后的感觉完全不同!是她喝了什么解药吗?
卫南熏顾不上想这些,简直是喜极而泣,对方不仅救了她,还没有趁机要了她的身子,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都是她两世加在一起,碰到的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她愿以命相报。
但,他会是谁呢?
能出现在这后宫之中,会是侍卫吗?还是内臣,又或是皇亲贵戚......
以及,她现在在哪里,从她逃出来到昏迷,已经过去很久了,她该如何回去?又如何解释她的失踪。
卫南熏抬头看向陌生的屋子,这与其说是寝卧更像是间书房,墙上挂着不少字画,两侧更摆着好几个书架,眼前是面绣了崇山峻岭的屏风,布置的干净又利落。
她本就对后宫不熟,现下更是毫无头绪,她到底在哪。
正想着要离开,突得听见屏风后传来个女子的声音:“姑娘可是醒了?那奴婢来伺候您更衣。”

竹帘微晃,卫南熏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却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
是他吗?
是他救了她,还细心地交代了一切,那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还是说从始至终便没有离开过。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卫南熏便觉心蹦到了嗓子眼,手心更是冷汗直冒。
方才那些被她遗忘了的记忆,竟瞬间涌了出来。
她缠着他,被他扯开也要再缠上去,捧着他的脸,主动地贴了上去......
即便两人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该看的该碰触的都已经做了,她如何还能用平常心将他当做是个陌生人。
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这不是出于女儿家的害羞,而是尴尬与恐惧。
她就像是浑身赤裸地站在烈阳之下,即便梳洗穿了衣裳,也仿佛浑身肮脏。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定是尊贵无比,被她如此玷污侵扰,他会如何看她?又会如何处置她?她亦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恩情要还,可她能拿什么去还?
卫南熏觉得自己此刻就在悬崖上走绳索,前也不是退更不是,底下还是万丈深渊,不论怎么选都是一个粉身碎骨。
她想跪下解释,说是误食了药物,又想说她是清白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
谁会信她?
信贤妃和太子不惜名声,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就为了算计她一个庶女?
况且那目光实在是太具有压迫感和威仪,让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心中只觉后悔万千,早知会是这样的局面,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当她窘迫地要挖个地道钻下去时,她听见一声书页翻动声,以及极轻的一声笑,那笑声浅的险些让她以为是错觉。
但那道窒息的压迫感,竟随之消散了。
男人全程没说话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也没与她对上,可卫南熏就是没来由地感觉到,他放过她了,不会告诉别人,更不会要她拿什么来偿还。
他是看她可怜吗?还是懒得与她计较。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的眼眶都有些酸涩,好似劫后余生,又好似终于在这昏暗绝望的世界里,看到了一抹光亮。
她恭恭敬敬地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向地面,虔诚地行了个大礼:“多谢恩公,卫南熏愿当牛做马,来世结草衔环,以报您的恩情。”
屋外清风拂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卫南熏听到一声笑夹杂在风动间,这次不是错觉了,她是真的听到了男子在笑。
笑声低沉沙哑,就像是贴着她的耳朵在笑,酥酥麻麻的。
他是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吗?也是,他这样尊贵的人,多的是人争着做他的牛马,听到这样的话定会觉得可笑吧。
卫南熏顿时羞愧的面色一白,指甲磕进掌心,她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却听见里头的人,语调慵懒地道:“去吧。”
她那颗提起的心蓦地又坠下了,再不敢去想别的,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手忙脚乱地起身离开。
只是在彻底踏出房门时,下意识地偏头,隐约中,她看见男人如松柏般肃直的身躯,以及清晰冷峻的下颌线。
回去的路上,她脑子仍处于混沌之中,唯独想到的是,她的恩人,应是个极为好看的人。
-
这边,贤妃席上喝了点酒,也有了些困意,知道裴聿衍没那么快结束,便拉着卫明昭陪她小憩。
说是陪她,不过是她躺下休息,让卫明昭隔着屏风在外面候着。
贤妃这几年上了岁数又要操劳后宫内务,觉一直很短,昨夜更是没睡好,这会酒意上来,沾枕就睡了过去。
卫明昭起先还觉得伺候贤妃是件长面子的事,毕竟皇后仙逝,贤妃就等同于她未来的婆婆,可越坐越觉得憋闷。
尤其是卫南熏离开了她的视线太久,她逐渐有些不安起来。
太子可就在景仁宫内,若是他们又那么巧地碰上了呢。
越想越是心焦,听着里头贤妃似乎是睡去了,卫明昭就寻了个困乏的借口,让宫女带她到隔间的厢房歇息。
将屋里的人都支走后,她才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她想好了,一直坐以待毙是没用的,即便太子不退亲,那也是碍于皇帝的圣旨。
一来她得去确认卫南熏是否真的在休息,二来她与太子只是接触太少,连卫南熏都能入太子的眼,她凭何不能,她必须得出动出击,夺回太子的喜欢才行。
她照着之前问来的大致方向,往后殿走。
说来也是奇怪,前头还有不少宫人走动,越往后殿走就越是僻静,甚至连个洒扫的宫女都看不着了。
这边真的有人吗?莫不是她也喝多记错方向了?她正想要打退堂鼓,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晃而过。
是太子!
她绝不会认错的,她从幼时起便倾慕太子,知道他会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后,就更是魂牵梦萦,一颗心都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此处是太子歇息的地方,难怪这么安静少人,这岂不正是两人感情升温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提着裙摆快步追了上去。
她躲在角落,听到太子在与内侍说话,得知他要进内歇息,心跳得飞快。
卫明昭手指不停地绞着,太子一个人在屋内,她若闯进去岂不是孤男寡女了,这有些不符合她从小到大的教养。
可她与太子是有婚约的啊,并不算普通的男女,她也不做什么,只是与他说两句话就走。
她犹豫了不过半刻,见太子进了房中,内侍也离开后,咬了咬牙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进了屋内,便是卫明昭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屋内的布置以及暖香都不像是供男子休息的,但她根本没思考的时间,就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脚步微晃,好似很难受的样子。
她哪还顾得上别的,焦急地上前:“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裴聿衍一开始听到动静,是直接将人给拂开的,等模糊地看了她一眼,才晃了晃脑袋。
“谁?”
“殿下,是我啊,我是卫......”
剩下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感觉到有双宽大的手掌附在了她的腰际。
她就算再大胆,再爱慕太子,那也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娘,从小谨记规矩礼法,被这么亲密地搂着,下意识地脸上发红。
“殿下,您喝多了,我服侍您歇息吧......”
可对方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手上的动作愈发露骨,一手顺着她的腰到了后背上下轻抚着,一手抵在她了的唇上。
卫明昭自小就出入宫内,与裴聿衍见面的次数不在少,可从未离他如此近过。
近得可以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淡淡的酒香,甚至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他修长的手指就着唇瓣摩挲。
这简直是梦中才会有的场景,让她也一时忘了呼吸。
直到手指就着唇瓣钻入,她才惊觉这样的尺度太过亲密了。
“呜,殿下,殿下......”
她的手掌抵在两人之间,不安地挣扎着,虽说少女怀春,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太子亲密,但绝不是在成婚前啊!
可她的这点抵抗,反而让男子愈发有征服欲,他湿热的唇瓣贴在了她的唇上,手指已经挑开了腰带。
“乖,信我。”
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情欲,没什么比心爱之人的情话更让人心醉的了。
这让卫明昭的手软了下来,但在他附上来之时,她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国公府的嫡女,怎可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呢。
可裴聿衍接下来的声音,让她彻底失控。
“阿熏。”
他是醉了,他把她当做卫南熏了?凭什么!她要让他愧疚,让他永远也得不到卫南熏!
她咬着牙忍着羞辱,双臂攀上了他的脖颈。
-
贤妃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她梳洗净面,才想起自己安排的美事。
她的好外甥,都舍得拉下脸,托到她的跟前了,当然要为他谋划才好。
原本裴聿衍的意思是,只想要把人骗进宫来,到时他再与卫南熏单独谈,只要对方答应了条件便可。
她却觉得这个外甥能文能武,唯独不懂女人心,这女人呀,但凡是跟了他哪还有不依他的道理,这才在自作主张在两人的药里下了东西。
反正他想要顶个风流子的名头,那不如坐实,他若一直这么完美无缺,她的儿子如何能被人看见。
这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可不能怪她了。
“太子那边可有动静?”
玉春露出个会心的笑:“娘娘放心,门窗紧闭还没人出来过呢,整整一杯,折腾上一宿都够了。”
贤妃闻言跟着笑了起来:“本宫还是头回见到太子如此,果真这世上就没有不好美色的男人。”
“是那卫娘子生得太过勾人了。”
确实,若非她先被裴聿衍看上了,不然若是皇帝见了,只怕也会留下,这样的大礼,还是送给太子的好。
“卫明昭呢?”
“您歇下后她也说醉了要歇息,这会怕是也还在睡着。”
贤妃对着镜子扶了扶发间的金簪,眼里闪过抹狠厉:“那便不管她了,走吧,时辰也不早了,随本宫去瞧瞧我这好外甥干的好事。”
她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到了后殿厢房外,就见门窗仍是紧闭,却遮不住里面溢出的暖香。
不必贤妃开口,玉春就朝身后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去叩门。
“卫姑娘,您酒醒了吗?我们娘娘怜惜您的身子,让我们送来了醒酒汤。”
“卫姑娘,卫姑娘......”宫女回身摇了摇头。
玉春立即接上话:“卫姑娘该不会是昏睡过去了吧,这不会喝酒的人,喝醉了可是会出事的,赶紧撞进去看看。”
“是。”
话音落下,就有两个高大的宫女开始撞门,门栓并不算牢,撞了没几下就开了。
这间屋子本就是供客人休息的厢房,并不算大,除了一面屏风遮蔽了床榻,几乎一眼就能将屋内的东西看尽。
“卫姑娘,我们进来了。”
宫女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隆起的被褥,很明显绝不是一个人。
众人皆是捂住了嘴巴:“有,有男子!卫姑娘的床上有男子!”
“娘娘,不好了,卫姑娘,卫姑娘与男子私通!”
床榻上的二人,仍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但这样大的动静,即便是服了再多的药,裴聿衍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
他蓦地坐起环顾四周,感受着昏沉的脑袋,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目光微黯,神色更是从未有的严肃,他这是被人摆了一道。
还是被他所信任的姨母,他扯了扯嘴角,缓慢地翻身下榻,动作竟不慌不忙有种山雨欲来的平静。
被他所衬托着,闯进来的那个宫女,就显得神情十分夸张了。
毕竟撞到赤裸的太子,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榻上起来,谁都该震惊的。
“殿,殿下......奴婢不知您在此,冒犯了殿下,奴婢该死......”
外面的贤妃听到声响,已经领着人进来了:“太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不大的厢房被这么多人一挤,瞬间就变得拥挤起来。
裴聿衍却旁若无人,面无表情地单手捡起地上的衣袍,展开披上,全程未发一言。
贤妃就是拿准了裴聿衍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难道他还能跑出去说自己中了催情药,安耐不住睡了臣女?
“你们都先出去,这事谁也不许外传,胆敢被本宫知道谁说漏了嘴,全都乱棍打死。”
等屋内的人都退出去了,她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太子,你怎么如此糊涂,便是再忍不住,也不能在景仁宫乱来啊,你是要娶阿昭的,若是被她知道你同她妹妹......这,这可怎么是好。”
裴聿衍扯了下嘴角,目光阴鸷地盯着贤妃:“那便如姨母的意,都娶了。”
“孤去寻父皇。”
不等贤妃开口,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蓦地响起:“阿昭的妹妹,娘娘说的人是谁啊?”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让屋内二人瞬间朝她看去。
就见那个应该狼狈不堪的人,现在正好端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
卫南熏无辜地眨了眨眼,疑惑地道:“臣女不在这,应该在哪啊?倒是娘娘与殿下,怎么会在这......”
众人的目光顿时向床上看去,卫南熏在这,那床榻上的人是谁?!

卫南熏以为死过一次,足够令她内心强大,无坚不摧,放下前世的种种。
可当裴聿衍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镇定都化为了乌有。
也就是卫明昭的注意力全被那人吸引去了,不然早该发现身边的人,浑身发颤,面如白纸。
裴聿衍怎么会在这?
她是早就猜到了,今日之事绝对是裴聿衍主导的,但没想到他竟会这般直接了当地出现,他这个时辰不是在早朝,也该是在御书房参议政事。
他为人勤勉,更怕被皇帝和大臣们说他懈怠,即便前夜两人欢好到再晚,再沉溺,隔日他也会准时起床,从不耽误正事。
在他眼里,情情爱爱不过调剂,没什么能比得过权势地位。
一定是凑巧,她只是个小小女子,不值得他如此花心思。
卫南熏宽大衣袖下的手指,不停地绞着,一遍遍地说服自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好有卫明昭在,她满心满眼都是裴聿衍,两人又是圣上赐婚的未婚夫妻,不必太过避讳,一见到裴聿衍便双眼微亮,双颊泛红惊喜地道:“见过殿下,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殿下。”
卫南熏跟着行了个大礼,而后全程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裴聿衍的目光在卫明昭身后扫了眼,含笑说了句免礼道:“今日散朝早。”
他身后的小太监就很懂事地替他解释:“圣上听闻贤妃娘娘邀卫姑娘赏花,特意取了前阵子西边刚进贡的一匣子绢花,说是给娘娘与卫姑娘添色的。圣上还惦记着殿下许久未见娘娘了,便让殿下顺路一并带来了。”
果然就见身后的宫女手中捧着盖了红绸的托盘,可见皇帝对贤妃的宠爱以及对卫明昭这个儿媳妇的认可。
卫南熏略微松了口气,看来真是个巧合,她就说裴聿衍绝不会为了她而耽搁正事。
这时,贤妃也知道太子送赏赐来了,让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玉春迎她们进去。
“殿下万安,您来得巧,二皇子方才来给娘娘问安,知道您来了,说要向您讨教文章呢。”
二皇子是贤妃所出,今年刚满十一,本是贪玩的年纪,又被皇帝与贤妃给宠大,平日读书上课最爱捣乱,偏偏先生也拿这位龙子凤孙没法子。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太子皇兄,说是讨教文章实则也是讨好亲近。
裴聿衍比这个弟弟要大七岁,两人差着年纪,说不上多亲近,总也算兄友弟恭。
况且,他知道这是姨母在帮着他避嫌,便微微颔首应了声。
玉春随后才看向她们:“见过两位姑娘,娘娘方才在见内务府总管,商议过些日子出宫避暑之事,让二位姑娘久等了,快些里边请。”
卫明昭听说裴聿衍不与她们一同去见贤妃,眼中立即露出了几分惋惜之色来,但这会人多眼杂,也不是说话的机会,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进了殿内。
与她的不舍不同,卫南熏简直是欢喜极了,恨不得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最好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可在二人擦身而过之时,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低哑地道:“卫姑娘,小心脚下。”
他的声音无异是好听的,平日就像是敲击玉石的叮咛声,温润清丽,可每每在床榻缠绵时,他便会有这般低哑带着情欲的声线。
就像是张无形的网,萦绕着她的全身,让她无处可逃。
卫南熏刚好要跨门槛,蓦地听到他的声音,险些双腿一软就要滑倒,好在她及时站稳,才没有出丑。
他这是在拿两人的初遇提醒她吗?
提醒她,他能救她,便能左右她的选择,她是逃不掉的。
卫南熏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背上。
凭什么?
凭什么他想要,她便是他的?她不是个玩物,不是激发他征服欲的猎物,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这一世绝不会让他如愿。
卫南熏咬牙让发颤的自己冷静下来,在那道视线下,背脊挺得直直,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内走去。
留下那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殿下,殿下,您在看什么呢?”
裴聿衍回过神来,嘴角勾出个弧度:“没什么,看见只有趣的狸猫。”
小太监疑惑地挠了挠头,娘娘不喜欢小动物,这景仁宫哪来的狸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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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玉春已经领着两人进了东暖阁,就见贵妃榻上歪着个美妇人,身着浅紫色的裙衫,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头上簪了绿猫眼的簪子,钗环耳坠皆是成套的绿猫眼。
绿猫眼本就稀少,更何况是成色品相这般好的,偏偏她戴着并不觉得老成,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她手里还捧着本账簿,有宫女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她才抬起头来。
这是卫南熏头次近距离看清贤妃的模样,眉若远山、眸似秋水,果真是顶顶的美人,听闻贤妃与先皇后有七分相像,也就不难怪裴聿衍的眉眼间有些许像这位姨母。
“臣女叩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到本宫跟前来,赐座。”
“谢娘娘。”
卫明昭自幼出入宫廷,与贤妃也见过多次,自然坐得更近,卫南熏则除了第一眼,便一直恭敬地垂着脑袋缩在后头。
“阿昭最近在忙什么,你不进宫,本宫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了。”
“娘娘谬赞了,您身边可都是可心人,我怎么能比呢。祖母说我性子散漫,拘着我在家学规矩磨性子呢。”
贤妃就露出个了然的笑来:“本宫记得你今年十八了吧,在闺中多学些也好,左右没几日也要嫁进宫的,有的是机会陪本宫。”
卫明昭之前所有的忐忑不安,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就化为了小女儿的娇羞,贤妃都这么说了,岂不正是皇帝的意思。
“娘娘,您怎么也打趣我......”
两人亲密的说了好些话,贤妃才像是注意到了身后的小姑娘,状若无意地道:“阿昭,这便是你家的七娘?”
听到卫南熏被点,卫明昭微微一顿道:“回娘娘,我这七妹妹名唤南熏,性子安静不爱说话,平日不怎么在外走动。”
“哦?近前来让本宫瞧瞧。”
卫明昭即便心中不快,也只能挤出笑来,轻推了下身后的人:“阿熏,娘娘唤你呢。”
卫南熏似乎没想到会喊自己,不免露出了些许慌张,她垂着脑袋连声称是。因太过紧张,起身时还险些勾着锦凳跌倒,堪堪站稳才几步到了贤妃面前,旁人还没说什么,先自己把自己吓得面如白纸。
卫明昭对她的失礼窃喜又骄傲,长得勾人又如何,还不是登不得台面的东西。但也不能让她坏了国公府的名声,赶忙跟着起身:“阿熏头次入宫不懂规矩,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好孩子过来,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卫南熏捏了捏手心的汗,长睫微颤缓慢抬起头。
四目相对,贤妃的眼中有一抹惊艳之色划过,愣了愣道:“阿昭,你这妹妹倒是生了个好模样,难怪,难怪了......”
即便她后面半句没有说,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难怪太子会退婚。
卫南熏的目光黯了黯,她特意装作不懂规矩失礼,就是想在贤妃面前留下个差的印象,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性子也安静,阿昭,既然你没空,让你这个妹妹来陪本宫如何?”
此言一出,不止是卫南熏,卫明昭的笑也彻底僵住了,她愣了好一会才俯身干巴巴地道:“娘娘看重七妹妹是我们卫家的福气,就怕七妹妹不懂规矩,反而要让娘娘操心。”
卫南熏也慌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跪还是该道谢好。
贤妃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弯着眼笑了:“好了好了,瞧把你们姐妹急得,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快起来吧。”
接下去的气氛明显就没之前那般松快了,好在没多久便到了用膳的时辰。
小太监们摆好了宴席,贤妃带着两人入座。
“玉春,太子呢?不是让你去请他了。”
“回娘娘,殿下还在给二皇子讲文章呢,说是不过来了,晚些再给您问安。”
贤妃对这个讲文章自然是不信的,知道他是要避嫌,也没再多说:“那便不理他,我们用我们的。今儿兴致好,本宫让人温了壶果酒,味淡香甜正适合小姑娘喝。”
说着就有宫女为她们二人倒上了酒,淡淡的果香瞬间弥漫而出,确是好酒。
卫南熏的父亲好酒,家中藏了好些,幼时她与娘亲都会陪着父亲喝,她的酒量并不差,只是鲜少在外头喝。
尤其还是在宫里,正是时刻警惕的时候,便想以不会喝酒为由拒绝,可贤妃已经举杯了。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就连不怎么会喝酒的卫明昭都没吭声,她若是这会开口,实在是有些不识相了。
人可以出错可以不懂规矩,唯独不能不识相,这还是在贤妃的地盘,大不了只喝一口,也得给这个面子,不然能不能出宫还是个问题。
卫南熏犹豫再三,见身旁的卫明昭已经喝了大半,只得举杯抿了一口。
“这就不给本宫面子了,可得喝完。”
她没办法只得学着卫明昭的样子一饮而尽,随后再没碰过那杯子。
等察觉到不对劲,已是宴席过半,她的酒量是很好的,平日这样的果酒四五杯都不在话下,可这次她却感觉到了头晕,脸也不自觉地发烫。
正想要喝杯茶醒醒神,就听见贤妃淡淡地道:“阿昭,你这妹妹果真滴酒不沾,这才小半杯怎么脸红成这样,还是让人带她去洗把脸醒一醒的好。”
卫南熏想说不用,可她头晕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太完整,且身旁的两个宫女已经来搀扶她了。
她只能扯住卫明昭的衣袖,低低地喊了声:“阿姊。”
卫明昭也不想让卫南熏离开自己的视线,犹豫了下:“娘娘,阿熏醉了,要不然还是我陪着她吧。”
“阿昭,你可不能走,你我正好能说说体己话。”
到底还是贤妃的话更有诱惑,卫明昭掰开了她的手指,安抚地道:“阿熏,你只是有点醉,洗把脸喝了醒酒茶便好,去吧。”
卫南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扶到了偏殿的一间空屋子,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不止脸发烫,浑身似乎也开始发烫起来。
贤妃到底给她喝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