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怎能当伴读？
“何况，云泽以后可是要当太子……”
他止了声，对我软了语调：
“殿下，我知你心意，我们就这样相守，不是很好吗？
“等云泽殿下大了，就能把一切事务交给他，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游历大好河山。”
他的话虚伪无比，想起他和季云泽的关系，我忍不住想呕。
见我神情难看，陆澜还想再说些什么。
“爹！”
此时，季云泽从外闯了进来，不管不顾冲进陆澜怀中，压根没理会身旁的我。
“爹，我母妃叫我找你过去呢，你今天怎么来了这，我母妃都……”
陆澜有些尴尬地捂住了他的嘴，目光往我这看了看。
“云泽童言无忌……”
我忍不住紧握双拳，原来就连我的弟弟也知晓一切。
曾经我怜他出生后就没见过父皇，有意让他和陆澜亲近。
他从前也错叫过陆澜爹，我只当是他缺乏父爱，也没多想。
没想到这三人却在我眼下玩暗度陈仓。
“殿下，云泽他只是太想太上皇了。”陆澜还在干巴巴解释，我却不想再听下去。
“太妃不是找你有事吗，就去吧。”
我摆摆手，陆澜神情虽有迟疑，却还是跟着季云泽走了。
平春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陛下为何不告诉帝师您要选夫的消息？”
她知道我和陆澜的关系，但她好像不待见他。
不待我开口，她就笑起来，“可不能让他搅和了陛下的好事。”
转身就乐乐呵呵去准备了。
4
选秀当天，宫里很是热闹。
我抬头看天，有些失望，今日怕是不会下雪了。
我还是派人去请了陆澜，就当是最后的体面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许陆澜会闯入选秀现场，也许他真的对我有几份感情……
可侍女告诉我，陆澜一早就出了宫，身边带着季云泽和乔装的夏之雪。
说是要采购季云泽的笔墨纸砚。
我冷笑，这些东西只要跟管事公公说一声，全天下最好的都会立刻送到宫里，哪还用得到他来操办？
我心里最后一点对他的期许也没了。
清早，陆澜带着夏之雪和季云泽正要出宫，就见一群侍女在忙碌布置。
“今
云萝让你们这样说的对不对？”
“今日我不过是忘了和她的约定，她就编出这样的鬼话，不就是想让我着急？”
“既然她如此不识大体，那我也没必要给她留什么脸面了。”
他阴沉着脸，不理会身后想扯他衣袖的夏之雪，朝我的寝宫走去。
却在门口被侍女拦住。
“帝师，陛下和皇夫已经歇下，您明日再来吧。”
“我知道殿下是在诈我，你们不用陪她演戏，有事我自会担着。”
陆澜想硬闯，却被几个侍卫拦住。
“你们竟敢拦我，知不知道我是……”
正僵持间，殿内传来暧昧的声响，陆澜顿时变了脸色。

说，你已经嫌弃我了？
“可当初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并非自愿……”
“雪儿，那个位置会是云泽的，谁也夺不走。”
我再也听不下去，逃也似地离开。
我以为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看透一切，却始终没看清身边人的心。
回到宫里，侍女回禀，说他们从前是青梅竹马，两家自小有婚约。
郎才女貌，两人在京中也是一段美谈。
可后来夏家见皇帝始终无所出，就动了送夏之雪入宫的心思。
毕竟，若是生下儿子，太子之位就是囊中之物。
有情人被迫分开，后来，陆澜做了我的老师……
心头涌起一阵阵酸涩，他当初来尚书房教学，是否也存了能见到夏之雪的心思？
这些年，陆澜究竟是真心陪在我身边，还是为了和夏之雪私会？
3
次日，侍女平春抱着一摞画卷到了御书房。
“陛下，这是下面呈上来的各家适龄公子，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她将画卷放下，铺满了整张桌子。
我的头开始突突地疼：“怎么这么多？”
“陛下选夫可是大事，世家都卯着劲想入选呢！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还在路上。”
我随手打开几幅画卷，只觉得上面的男子都大同小异，又啪地合上。
“等选秀那天再说吧。”
我摆摆手，要她把这些画卷拿走。
陆澜却在此时进来。
我心下一沉，从前我信任他，给了他太多权力，可以随意进出我宫中，以后得改了。
陆澜一眼便看到我桌上的画卷，皱了皱眉：
“这些是什么？”
不等平春开口，他就拿起一幅画卷，片刻，他嗤笑出声，将画卷甩在案上。
“殿下，你做戏还真是做全套，竟还装模作样找了这些画卷，不就是想以此要挟？
“我说了，若你执意要逼我入宫，我会辞官远离京城，和你永不相见。”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却垂下眼睫，淡声开口：
“老师您误会了，这些是我打算为云泽选的伴读。”
他的面色稍缓，
“是了，云泽需要好的伴读助力。但这人选还得仔细挑选，不可随意。”
他又扫了眼画卷，语气挑剔，
“这些公子年纪都太大，资质又平
有自己的抱负，不可能入你的后宫。
“再有下回，我们之间也不必再继续了。”
说完，他气定神闲地望向我，似是觉得我会因此慌张。
毕竟他知道，在我心里他有多重要。
我虽心痛如绞，却还是忍不住辩驳两句：
“我从未让大臣提过选秀之事，是他们……”
“够了，殿下。”
陆澜冷冷打断我，语气不善道：
“如果不是你暗中默许，他们怎会在大殿上提起？
“不就是想用选夫来威胁我？我不吃你这套，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话毕，他摔下书卷，头也不回地离开。
拿着奏折，我却是连半点也看不进去。
母后生我时因难产去世，父皇后宫佳丽三千，膝下却只有我一位公主，始终未再有子嗣。
十岁时，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将我送入尚书房学习。
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陆澜。
彼时他风光霁月，被誉为京城第一公子。
初入朝堂就深得我父皇看重，指名让他来教授我课业。
待我及笈时，父皇病入膏肓，下旨立我为皇太女。
朝野震荡，却被父皇强势压了下去。
父皇病逝后，我身边相熟的似乎只剩下陆澜一个人。
我手段稚嫩，起初压不住朝臣，是他教我如何掌握全局，如何和那些老狐狸周旋，我才能在朝堂站稳脚跟。
陆澜年长我九岁，到现在，他已陪了我十年。
他于我，是师，是父，亦是我的心上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早已不知何时爱上了他。
可我知道，我和他的身份注定不能有未来，只能将这份心思埋在深处。
直到一日我走进书房，看到他正拿着一幅画细细摩挲。
我心下一沉，那是我画的他的侧脸！
笔触缱绻，陆澜不可能看不出我的心思。
我的内心惴惴不安，尽管成了皇帝，可在他面前，我依然是个孩子。
原以为会看到他或是厌恶或是冷淡的神情，却没想到他微抬眼睫，神情笃定：
“殿下，你心悦我。”
我无力闭上眼，等着接受他的斥责。
却听到他一声轻笑：
“怎的越发胆小了，在课上看我可是大胆得很。”
原来曾经
父皇子嗣稀少，只有我一位公主。
他驾崩后，我成了第一位女帝，却迟迟不肯纳夫。
只因我和帝师陆澜瞒着所有人相恋。
他不愿被后宫束缚，我便只守着他一人。
前朝上书要我选夫那天，我去找他诉苦。
却看到他将太妃夏之雪揽在怀中，神情温柔。
夏之雪泪盈于睫：
“陆郎，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往日清冷的帝师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我从未忘记。她一个女人怎堪为帝？”
夏之雪破涕为笑，踮起脚吻在他的唇边，他没有避开。
失魂落魄回到御书房，一群老臣已经等了许久。
我闭了闭眼，答应三日后选秀。
后来，我和皇夫洞房那日，陆澜却在门外站了一夜……
1
“陛下，如今国泰民安，您也是时候考虑后宫之事了！”
御书房内，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等候多时。
“是啊陛下，您如今二十，后宫却无一人，是该开枝散叶了！”
看着眼前这些人，我才从失落中堪堪回神。
“哪怕是先选个皇夫也好，绵延子嗣才是国之大事！”
“陛下，若是您还不答应，老臣愿以死明志——”
礼部尚书作势要朝柱子撞去。
“朕知道了，着手准备吧。”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我闭了闭眼，心隐隐作痛。
我不小心碰到陆澜时，他都会拧眉避开，要我自重。
可他却温柔地将夏之雪抱在怀中，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大臣们欢欢喜喜离开，我回到寝宫，却看见陆澜正在殿中喝茶。
他的眉眼清冷如雪，总是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我以为他对谁都是这副冷冷的态度，却没想到他也有那温柔的一面。
此刻他手上正拿着一卷书，见我来了也不行礼，只微微抬了抬眼。
往常，若是我看到他在等我，我总是会快步上前坐在他身侧，和他抱怨朝堂上的糟心事。
今日，我则是径直走向书案，开始看奏折。
他的眉头微蹙，似是对我的行为有些不满，淡淡开口：
“殿下，早朝时那些要你选夫的大臣，是你私下指使的吧？你不就是想拿捏我？
“我早和你说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