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那时才知道宋家家风清正,是不允许这种书进门的,正要去找他把书要回来,结果这厮居然先来找我还书了,而且开口就是非常雀跃的语气:“还有吗?我还想看。”
于是我和宋式玉建立了长期的书友关系,我负责买话本,他负责看话本,他看完我再看,在宋家建立了一条小小的走私链;我俩私下也以交流棋艺的理由在一起聊话本,从《西厢记》聊到《柳毅传》,到最后宋式玉说,他的梦想就是写出最精彩的话本。
“现在的话本都太老套了,”他老神在在地扬了扬手里的话本,都说他沉稳老成,其实他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少年心思最是活泛,“都是些什么神神鬼鬼啊,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要写就要写真实的人间。”
他那个时候笑得神采飞扬,说得和真的似的,我当真了,于是板着脸点头,一本正经:“那个时候我要当你的第一个读者哦。”
“那当然。”
其实我估计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不可能了,宋家一门向来清贵,子弟大多是朝廷要员,当年甚至出过女首辅——大齐是由女子建国,选官立储向来只看才德,参政女官也不在少数,女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身着华服花妆在朝堂上纵横捭阖——宋家不大可能让家里嫡子去做这种不太见得人的行当。
他是父亲的长子,承载着整个家的期望,于是他在南京由祖父抚养开蒙,又在后来随着父亲前往湖广赴任,和长期身处后宅的母亲与后来出生的妹妹也不太亲近。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母亲好好相处,可是他们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母子关系,母亲对待他总是过于小心翼翼。他也没什么能和母亲说的话,于是也就保持着沉默。
他从三岁起就念诗书,读典籍,付出这么多,是为了将来能够支撑起家族门楣,不是为了去写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生活可真说得上是乏善可陈,看话本算是唯一一点爱好。可这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不能告诉父亲,也不能告诉像个传统当家主母的母亲,而妹妹还小,不提也罢。
至于外人,一部分是由于他神童的名号吹捧他的,